江心诺

胭脂冻雪

她这一生,蕊寒香冷,不懂转圜,连喝茶都不爱用冰裂纹的瓷器,却终究是在残缺的世俗里过了这一生。

 

她又做了那个梦,雪是冷的,却有茫茫的雾一般,看不真切,一道香气冷冽像是割在鼻尖,微微地疼。她在那白茫茫里转来转去,终于像是握住了什么。

一朵梅花,那是一朵梅花,不知从何处飘落,掉到掌心还带着枝头的冻雪,冷得她掌心一颤。雪水化了,带着花蕊的残香,一滴滴从指缝中落下,像是藏不住的泪水。那泪水也是冷的。

她觉得难过,是少女怀春,是初恋夭折,是被人辜负了的那种哀哀的难过,衬着阳春白雪,格外高傲不俗。

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陷在伤感情绪中的她猛地睁开眼,一个翻身坐起,抱起身旁的孩子开始轻声哼着歌哄着,孩子没有随着歌声渐渐平静,反而一声大似一声地大哭起来。

男人闭着眼,从另一侧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也哼着歌来拍婴儿,那婴儿一扭一扭,终于是挣脱开两人的手,一骨碌爬了起来,一边四处活动一边哭喊。

什么少女心事爱与被辜负,种种哀切的情绪统统消失不见,她透过散落的发丝和厚重窗帘的缝隙看到窗外一片黑沉,冬日的天空在这三四点钟的时刻丝毫不见光明,像她看不到尽头的人生。

九个月了,自从孩子出生整整九个月,未曾有过一夜安寝,她向来浅眠,夜里婴儿踢了被子,翻了身,都会被她立刻发觉。男人是新近才搬回他们的主卧的,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从前,为了不耽误男人工作,他们已分房睡了大半年。

六点半,把孩子交给婆婆,她起床收拾洗漱,七点出发去上班。

 

晚上回来的时候,男人竟也回来得很早,举着一个袋子向她讨好地笑:我给你带了小礼物呀。

蛋糕很漂亮,他脸上带着的期许还和恋爱时一样。

她的嘴里发苦,一小块蛋糕被她搅得七零八落。她恨恨地想,她为何要接受蛋糕,为何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默认了屈辱,他们明明哪里都好,哪里都没有变,为何却就这么变了呢?

刚在一起时,他们一起打游戏,一起到处去旅游,一起做两个人都喜欢的所有事情。后来她怀了孕,他小心呵护,哄着她孕期起伏的情绪,上下班接送,陪着一次次产检,笨拙地跟着菜谱学做合她胃口的菜。她也不是不识抬举,他对她好,她便也一样的回报他,但凡他想的,她都说好。孕期不适,胎儿整夜折腾她也没有吵过他一次,生孩子时阵痛一整夜,她拿着手机翻来覆去记了满满一屏幕的阵痛时间,从七分钟一次到三分钟一次,一声不吭,只为了缩在角落躺椅上的他能多睡一会。有孩子以后,她不陪他玩游戏了,他愿意玩,她便任由他去,要分房间睡,她也由着他,的确何必两个人都辛苦。不打麻药分娩的痛她熬过来了,以为从此无所畏惧,谁想到短短九个月后却被打击到底,这一次,她觉得她熬不过来了。

事情发生的毫无预兆,她发现的也很突然,他的手机她随时可以翻,有密码有指纹,一览无余,她只是平时从来不看,可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她反复想不明白,他们那么相爱,彼此毫无保留从不防备,是怎么走到的这一步。

来龙去脉略略一问全都清楚,她冷冷地说要离开,只带走孩子。他手足无措求她留下,他说外面这样艰难,你带着孩子一个人怎么过,让我照顾你,让我保护你,让我用余生守着你赎罪。当初他也说要照顾她保护她,可当初他一定想不到有一天照顾她和保护她会从自然而然变成了赎罪。

她流着泪嘶喊,为何你不懂,如果我原谅了你,就再也不是圆圆满满的爱情了,只能叫做世俗和生活。所有一切精致的过往都落了地,摔得粉身碎骨,只剩一个名叫婚姻的空壳,带着一道永远无法弥合的伤痕,在岁月里颤颤巍巍,却永远不会破裂,多残忍。

再也不是初相随时的乍惊乍喜相见恨晚,不是许下终生时的佳偶天成,以为是天定姻缘,却竟然有这样的大劫难等在这。

可是她知道他说得对,在摊牌之前她早已将离婚后的可能都想好,孩子要立刻断奶,送回去给姥姥带,然后她才能另租一处蜗居,每天在地铁里奔波来回。

她甚至早已经问过母亲,独力带着外孙能否吃得消,是否需要雇个人?母亲却是回绝了她:且不说我身体不好,你也不能断了人家一家的骨肉亲情。

呵,原来她家祖传圣母,难怪个个都有不同的烦恼。

这阔大孤独的城市,她举目无亲。来时的家?那个包容了她整个童年和少女时代的家,如今被叫做娘家,在她回不去的地方,只能和假期相关。连母亲都在对她的说话中用上了“你家”、“我家”,可她又哪里有什么“我家”。原来她骨子里的那些刻薄,到底是有遗传的源头。她想,父母供养她二十几年,在她终于能为家庭做贡献的时候送她出了嫁,从此成了别人家的人,母亲终究心里是不平的。

 

她走进了茫茫白雪。

那片看不清的雾,在走近之后却是包裹着一大片梅林,香雾凛冽,割着她的衣袖。
衣袖?她这才发现,身上宽袍大袖,不是来时模样。

有人从身后环住她,她一惊转身,却是最熟悉的那个人,轻袍缓带,做着古人的模样,却有一番别样的潇洒风流。

原来她爱他,做个梦里,变着花样也还是他。

她忽然有些烦躁,凭什么连她的梦都这样守规矩,仿佛知道她已婚身份。可她偏要在梦里肆意妄为,挥袖推开他:我不要你!

他的表情由欣喜变得错愕,带着一丝受伤和不理解。又是这样,总是这样,这个男人情感纤细,容易受伤,付出得不到回应时,或者她出口无心说了些什么时总是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即便到了现在也是如此,所以她总是很小心,收敛着自己刻薄的性子。只是这几日实在太委屈,字字句句都挑诛心的对他说,他也都受着,背后会不会难过,她不想去管。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你放心,别人家的姑娘什么计较我管不了,只要你点头,我回去就叫父母来你家提亲。

男人又来牵她的手,絮絮地跟她解释,原来是哪家姑娘对他有了心思,悄悄地托人递了帕子来诉情,但已被他回绝了。

原来梦里这一段还只是互相钟情,未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只是这人还真是禀性难移,她忿忿地想,到了梦里还是这么招蜂引蝶,偏偏装的一脸无辜。

她转头看他,细细打量,原来这时的他还年轻几岁,身量瘦些,额头饱满,发量也比后来多。她鼻尖发酸,这是她最初的那个少年,一心一意只想着她的那个少年,不是后来那个娶了她却又伤了她的男人。

伸手牵住他的衣带,她将他牵住带往梅林深处,梅花落在肩头,她伸手攀上去垫着脚吻他,梅花被她压在掌心下,在他衣服上留下一个胭脂的印记。

 

朋友说她只怕前世是一树梅花,气质冷,性子也冷。

这种事,你就该带着你老公去跟她谈判,告诉她你们俩好得很,叫她不要再厚脸皮纠缠。

她说,他已删除她好友,若是明白人,早该懂什么情势,若是糊涂人,便是去跟她说,也一样免不了纠缠。

朋友说哎呀哎呀你也太清高,这种事,即便揣着明白也要装糊涂,先闹得她不敢了再说。

她不语,她当真是不想与那一位扯上关系的。

朋友便又笑了,你这样的性情,怕不是前世梅花成了精,又冷淡又清高,还容不得一星半点错处。依我看,你这脾气也就你家里那一位受得了,别人远远看你生人勿近早就不敢上前,只有他胆大敢追。你们俩在一块,那空气都是腻腻歪歪的。得了,找个可心的人不容易,何况还有孩子,他要是真的肯改,罚一罚出出气,稀里糊涂接着过吧,谁这一生就那么干干净净呢?还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她想,谁管他以后肯不肯改的,只这一次,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永永远远都不能回到过去了。

 

灰蒙的天空终于飘起了雪,她抽一抽鼻子,又拿出一包纸巾。连日来的劳累和坏心情终于让她在这波强力流感的冲击下病倒了。整整一天,头疼的像要炸裂。

夜里孩子哭闹不睡,小家伙也病了,鼻涕拉拉,咳嗽起来有模有样。她蒙着被子在床上,听着男人在隔壁房间哄着孩子,却止不住那越来越大的哭声,迷迷糊糊地想,终究他还是有变化的。

婆婆在另一间房间喊道:把孩子给他妈妈,喂着奶哄睡。

她跳下床,趿拉着拖鞋去隔壁抱孩子,孩子不肯吃奶,只是哇哇地哭,她只好起来抱着他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地走,轻轻拍着,哦哦哄着,一遍又一遍,头疼得感觉随时要倒下,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母亲,她想,如果母亲在这,是一定不会让自己这样的。

她摸着孩子不安分的小脑瓜,有时候,觉得他是她一切苦难的根源,有时候,觉得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孩子终于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她晕晕乎乎地躺下,几乎才刚沾枕头,他便携着一枝梅花来了。

她忽地想起朋友笑她怕是梅花成精的话来,她想,大约她真是梅花变的,孤高自许,现实里不如意,就做个圆满满的梦境出来。在梦里得圆满,也是个没出息的梅精。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样迟。他将花递给她,倒是并无埋怨。

她苦笑,心想,只怕我一会还会走的这样早,毕竟那位小朋友,天不亮就要醒的。

    她还在走神,他已经将脸贴过来,早点嫁过来好不好,我们可以朝夕相守,不必再受相思之苦。他语带诱哄,为她构想美好的婚后生活。

她一个激灵猛推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出一句不好。他愣住。

她开始哀哀地哭,这些天的不如意,像被打开了闸门,呼啦啦全部涌出。没有人以为她会离婚,孤身一人,带个孩子,穷困潦倒无处可去,他们想想就知道她没有选择,所以没有人想过补偿她,安慰她,他们都在等着看她自己把一切生生咽下去。

她哭着跑开了那片梅林,眼眸睁开,小家伙还在酣睡,男人打着轻微的鼾声,有着她熟悉的眉眼。

一张床,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孩子,他在那端,她在这端,各自都小心地弓着身子,生怕压到睡觉不老实的小孩子,于是两人之间相隔遥远,仿佛再也无法拥住对方。

她一直看着他,一直地看一直地看,总觉得如果自己能再狠下心,就狠那么一次心,就可以把与他的关联都割断,从此这熟悉的脸庞。眉眼,就都与自己无干。这么想着眼泪又是滚滚落下,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在静夜里泣不成声。

 

再梦到梅林的时候,雪已停了几日,残留梅梢的宿雪被白日里的阳光融化,到了夜里又冻成冰晶,玲珑剔透,煞是好看。

他拿来一枚坠子给她,红色的玛瑙梅花上卧着晶莹的一团雪色,料子算不上极好,妙的是这份匠心。

胭脂冻雪,她接过坠子比着眼前的梅枝,除却梅香,真假难辨。

他似乎怕她又像上次一样跑掉,紧紧搂着她不放。她忽然问他,你为何爱我?

他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那你爱我什么?她又问。

爱你的才气,样貌,性格,然后全部都爱上,越相处越爱你。他的话,在不在梦里都没什么分别。

她像是忽然想到,他最初是爱的她的才气,在未曾见面的时刻,在她恍然未觉的年月里,先是她的文章打动了他。可是她不再动笔,已有多少年?她似乎,连自己曾经有那么一段握笔的岁月都忘记了,现在提起笔来,笔端滞涩,文思枯竭。

不知不觉,她在这段爱里,丧失了那么多,可是这该怪的,大概是贪恋俗世温暖毫无危机感的自己。一头陷进耳鬓厮磨,一头无奈被家庭琐事占据太多,到最后变成了自己都讨厌的样子,是否该感谢他还在勉强爱着?

一瓣梅花飘落,她用指甲掐碎,指掌衣袖斑斑点点,尽是胭脂色。

他伸手抚去她手上的花瓣,心疼地摸着掌心被她自己掐出的指痕。她深深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用力抓紧他的衣袖。

她是那么舍不得,爱他爱到不能容许有一丝亵渎。若能逆天改命,她拼尽所有也想改写那一天,那一段,却只恨一切不能重头。白天里她无法原谅,冷冷相对,再也提不起深情去回应他。午夜梦回,他是她从未犯错的干净少年,她只愿和他韶华白首,岁岁年年。

 

早晨,他送她到公司门口,道别。晚上,她抱着孩子等他回家,睡觉。

    这几日他的工作更加忙碌,两个人连说话都少些。

晚上她随意打开梳妆盒,竟发现一枚玛瑙坠子静静躺在盒底。胭脂冻雪,穿越了梦境,就停在她面前。

她急叫他来看,他扫了一眼,漫不经心:从前你宝贝的不行,说是从小戴到大,后来有了孩子,所有首饰都丢下。她怔住,她明明前一晚才见过它,在梦里。

梦境与现实开始分裂,她有些分辨不清,那个在梦里与她相爱的人,还是不是他。

临睡前,她突然开了口,说,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他嗯了一声,努力抗拒困意,静静听着。

她想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可说的。爱情还在,却早融在生活的一切鸡毛蒜皮,想单独拎出来表一表,已经难觅痕迹。

她艰难思索着,转回头,看见他终于撑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他问她,你为何总是夜里才来。她茫然,做梦难道不分昼夜的么。

我白天想要见你,可要怎么办?他切切地问她。她仔细思考一番这几日的相会,似乎确然尽是夜间,心下忽然掠过一丝惊慌,难道这梦境与现实是共用时间,白天她在那一边,晚上就在梦里跑到这一边来?

我白天也想见你,莫非你心里还有别人,所以白天不能见我,也不肯嫁我?

她心中一动,问他,我也不知为何每次来时都是夜里,若要白天也能见你,该当如何?

他眼眸中有星辰跳跃:留下来。

留下来?

嗯,只要你想,留下来,我们一起守到天明。

 

那一天她上班迟了,他说怎样叫她也不醒,将他吓坏了,险些就要叫救护车,还好她醒来了。

她心中有了底,那一天她下定决心故意留到天明,所以孩子哭闹声,闹铃声、他叫醒她的声音就全都听不到,那个梦境里,只有她,和只守着她的他。

再入梦的时候,他总想叫他陪她多留一刻,她却一直未再答应。也许这不是梦境,不是前世今生的幻象,也许是她开启了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如果决意留下,就是永远地关闭另一端的人生。

如果没有孩子……她闭一闭眼睛,如果没有孩子她是否早就毫不犹豫地留下来,除了孩子,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她以为嫁给他是延续幸福,可是却给自己套上了束缚一生的枷锁。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现实里,是已经无可挽回的局面,除了当做一切没发生,她不知道还要怎么过下去,但,凭什么?别人犯的错,凭什么要她用一生来承担?梦境里,那个他温柔专一,是他们纯白无垢的曾经,也是她可以美好坚贞的未来。

她终于没有离婚,妥协给了惨淡的人生。但却过不了心里的坎,无心经营,失去经营的破败婚姻,谁也说不好未来会变成怎样。

她开始经常性地迟到,被梦中人蛊惑,也许有一天不再分得清梦境与现实,会终于对着那一道深情的目光说好,就此沉入大梦,不复醒来。

她以为是自己孤高若梅,才造出这无瑕梦境,却不知是梅精趁虚而入,蛊惑她一世深情。

 

十一

谁不曾年少恣意,无法无天。姑娘,我祝你芳华永在,永不陷落这万丈红尘,人间烟火。

 

《都市述异·草木卷·梅异》

某生在外有染,与妻生隙。妻性刚硬不折,然怜幼子孤苦,和离不得,终日郁郁。妻爱梅,少时曾手种梅树,后远嫁,不复相见。一日忽见生入梦,言辞懵懂,未知后来事,妻忆昔涕下,不知有异,遂沉入梦中不复醒焉。

梦中生,实梅也,怜妻平生,造梦惑之。然梅性高洁,偿其所愿,焉知非幸耶?



剧情歌staff

策划:萧萧
作词/文案/剧情:江心诺
作曲:安神
编曲:浅逸
演唱:戏玹
         whatever
CV:天海无贝 
      纪川久 
导演:萱菇凉
歌曲后期:正直团 
剧情后期:扶春酥
美工:GG-bond 
题字:叶巇
视频剪辑:咸蛋甜菜粥
特别鸣谢:栖双

《胭脂冻雪》
女:谁不曾年少恣意,无法无天。姑娘,我祝你芳华永在,永不陷落这万丈红尘,人间烟火。
女:你记得,我喝茶,不用开片瓷。
男:好,我记得了。你放心,我们,不会有裂痕。
唱(女):
胭脂料理成风月 枝头已黄昏
斫瘦骨 砌下半生如雪纷
在梅边寻你我最恰好的时辰
痛忆喜乐竟都是前尘
女:你是他么……真好,真好啊,什么都还没发生,我们之间,只有你和我。
男【梦中人】:那你早点嫁过来好不好,我们可以朝夕相守,不必再受相思之苦。

女:不!呵……不……
唱(男):
蕊寒香更冷 风过梅英飞入枕
趁旧梦酣沉 蛊惑了这一世情深
若尽兴 似幻还真 何必仔细认
怕醒时梅开未十分深
女:你说,我们之间不好么?你为什么会去找她?
男:……我只爱你……
女:呵……
唱:
雪 覆盖来路 冻褪残红
岁月不如故
谁还在梦里眉眼如初
将梅花细数
男:至亲至疏 女:欲碎难碎 男:如你如我 女:亦恩亦恨
男:一念差池 余生入火焚
女:是境是心 是太沉沦 含笑含泪 一字一顿
质问是否怪我用情不该太认真
男:不要走……求求你……哪怕是赎罪,你总要让我留在你身边……
女:为何你不懂,如果我原谅了你,就再也不是圆圆满满的爱情了,只能叫做世俗和生活。就像这茶盏,带着一道道永远无法弥合的伤痕,在岁月里颤颤巍巍,却永远不会破裂,你觉得美,我却觉得,多残忍。
女:你不觉得,碎了,才是它最好的归宿吗?
男:
胭脂斑驳衣上痕 颦笑都熟稔
被浮生 琐琐消磨去霜雪魂
女:
若一路寻梅歌哭拼命醉个狠
能否转回那天未发生
男【梦中人】:留下来,我们一起守到天明。
女:留下来?
女:
从来花事如情事 只可开一春
最伤神 莫过花凋时糊涂偏不肯
男:
最残忍 一生无波澜都是幸甚
情愿再纠缠共你饮鸩
女:谁不曾年少恣意,无法无天。姑娘,我祝你芳华永在,永不陷落这万丈红尘,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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